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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summer records/出版者》-16*(妓梅,炭祢)

>双骨科设定,妓梅,炭祢

>现代pa,悬疑向,鲁迅废话文学(雷预在预告)

(下半部从16章开始了🐟全新的篇章诉说谢花兄妹的过去。命运多舛的兄妹绝不是炭子以为的普通富家子弟哇❌从这边开始炭子和豆子会去化妆间补妆吃饭盒ww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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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治43年,于日本海港码头。衣着简陋的工人穿梭往来,头顶冒着晒伤的红光,脚丫踩在滚烫的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早一批在这里工作的元老被分类判活儿,身形魁梧一些的一次性背上可以承载三袋货,要求不可洒落货品的一粒一屑,中途也不允许停下脚步,一鼓作气得抵达储仓;瘦巴巴的工人没少挨揍,工头挥舞皮鞭不仅为了鼓舞气势,总有洒落一身瘫坐在地的失误工,通常只能扛起一袋货前进的工人免不了挨一顿毒打。

来来往往的重复搬运,像雨天之前忙碌储粮的蚂蚁。妓夫太郎也是渺小的其中一只。干瘪的腰肢像是内脏被掏空,逢人就会对他指指点点,早期被归类在干瘪瘦弱的一队中拿不了几个工钱,当发现这小子可以同时背上三袋货时工头果断拽着他瘦弱的肩膀朝彪悍的队伍中推搡,没好气的朝着他扁平的臀部上狠狠踹上一脚,死孩子,知道干活能来钱真他妈命都不要了,就是欣赏这种能拿命拼的蝼蚁。嘬上一嘴苦口的芋酒,工头朝散落各方的工人们挥手,示意不要偷懒,麻利的动身。

俭朴的衣物根本包裹不住骨瘦如柴的身子,干脆赤膊上阵的他常常把后背磨破,血痕结痂时会发痒,时不时会被挠破。十三四岁的他活儿能干成年人的量,即便透支到脚踝发抖,他也咬着牙从未落下任何货。

二十世纪初,日本原以棉纺织业作为工业化第一代主导产业部门,受到内部狭小市场的局限,加上遭遇经济危机的爆发,纱价低落,销路堵塞,诸多公司不得不面临倒闭。贸易大权的重要性彰显于推动国人积极主动开辟海外市场,到了1910年,生丝出口已到达巅峰。

时代的进步并无开拓底层人群的出路。身不由己的讨口饭吃,唯有像个陀螺不停地旋转燃烧生命到尽头。新货的抵达,意味着烈阳之下众人来不及喝上一口水解暑,停泊的船只旁总有陌生的洋人面孔,他们清点白纸上的列表。

“你小子识得几个大字?”

满嘴黄牙的男人啃着一半受潮的口粮,朝少年扔了一把灰尘,弄得他一身土。码头上枯草一般翻卷滚走的报纸来自被丢弃或是大风吹来,妓夫太郎当然识字,甚至能读完大部分涵盖汉字的文章。他脏兮兮得手掌摊平了报纸表面,污垢尘埃还有被泥泞模糊的字符都被忽略,他只看能看得清的篇幅。

“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男人升高了音调。这里的人没什么长幼之分的概念,谁拿的工钱多点就遭人眼红,在少年来之前大部分人都能拿到不错的时薪,现在都被这小子搅黄了,说话自然是火药味。

“常盘屋倒闭了。那老不死终于一命呜呼了。不难想象他们家内部马上要展开一场遗产纷争,这群人最后一定会弄得鱼死网破呐,真烂。”

少年的脸上写满幸灾乐祸的笑意,仇恨的眉目狰狞可怖。

“常盘是那个常盘?竟然倒闭了?”男人分明不识字还关心似的挤在少年边上看着看不懂的报纸,“那不是你前东家吗?你那么高兴作甚。”

“恩重如山”的前东家倒台了,这对妓夫太郎来说甚是一件美事,他对住在那间屋子里的人们恨之入骨。男人瞅他一眼,心想这孩子是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指着报纸上两个漂亮女人的图片指着,“你帮我看看这几个字写是啥意思?”

一阵海风吹来,妓夫太郎松开手,报纸朝着大海飞去,飘摇撵转,越飞越高,直到随远幻化成一个点。男人惊呼,少年则面无表情地朝着艳阳下唯一能遮阳的屋檐走去。

处在角落的一堆空集装箱错落叠起,滴滴溜溜的玻璃瓶从远处翻滚到集装箱下骤然停住,女孩白皙的脚丫愉快的摆动着,她坐在集装箱的边缘,两手握着一瓶弹珠汽水,吸管里集中的空气被排出,吸着酸甜的汽水,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走来,她大力挥手。

小跑到女孩的面前,妓夫太郎露出不同于码头上工作时面容,笑容温和暖心。

少年扶着女孩的双腿,生怕她激动地乱动不慎跌落,女孩见到少年马上把吸管对准他,湛蓝的眸子里闪烁着急切的光晕,银色的长发盖在肩膀,精致的面貌活脱脱像西方的洋娃娃。

“哥哥不喝,梅自己喝呐。”

“不要——哥哥喝一口!”

  相依为命的兄妹沦落在成年人嘈杂的氛围中,妓夫太郎在码头上工作的时间里无法照顾年幼的妹妹,她经历了太多这个年级段不该经历的怪事,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为了能一边工作一边兼顾照顾梅,在他做苦力的时候妹妹坐在一旁的集装箱上等待他一天的工时结束,这样的日子已维持小半年了。即使在过去工作的常盘屋中也如现在一样需要拼命干活,她望着哥哥一次又一次忙碌的经过,满脸汗水,身上都是伤痕,辛劳的背影在她眼前出现又消失,不断重复,她会难过的掉眼泪。

不久前他向工头发起谈判,游说了他预支时薪他就多搬运一次,这样他好买一瓶汽水哄哄傻坐在那里不动的妹妹。念在手脚麻利,工头嚼着难吃惣菜领他去财会休息的地方。

“梅,哥哥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吧?捂着太热会生痱子哦。”

“可是没有绑头发的绳子呀。”

“不用绳子。”

七月里的炎热毒辣刺眼,少年站在妹妹的背后耐心得编制着长发,一双巧手马上就把长发挽起,露出了梅白白的脖颈,微风吹过时一丝凉意拂过。

虽然没有镜子,梅能感受到发型的变化,她好奇地问哥哥是怎么做到的,开心至极得抱紧哥哥的手臂撒着娇,明明这样粘着更热却一直强调不热了。

妓夫太郎拍拍她的小脑袋,注意到码头上的嘈杂,几个青年围在一簇,貌似中间有个特别个高的男人,远远望去是一张不同的面孔,从他身上鲜艳的服饰看来,是从那艘大轮船上走下的富人。

富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5圆金币,喜形于色,他一头白橡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乍看像是透明的。工人们脸上写着不愉快,富人说谁愿意帮他擦掉皮鞋上的油渍就有赏。对于穷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擦一下皮鞋就有不菲的回报,理当是争先恐后的美差。事实上富人的要求过分,他说不可以把污渍的范围越擦越大,也不能留下机油难闻的臭味。工人们多半是有家室的大男人,他们常冠一家之主的尊严岂能为此折腰,传出去家内也得笑话。看来这个富商的目的说到底不是为了皮鞋上的污渍而是在玩弄人。至少工人们更相信后者。

凑在人群中的妓夫太郎目睹这一幕,他发现富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失落之情,是否那一块污渍叫他困扰,真相并不重要,他只知道那枚闪烁着金光的钱币足够他和梅吃上两个月热腾腾的乌冬面,还能给梅买绑头发的花绳,给她添置一双鞋,炎夏之下的解暑汽水也不在话下。

当人群不愉快的逐渐散开,妓夫太郎怔怔得走到富人的面前。近距离观察起了他的面容,同天使一样美丽,有着奇异色彩的瞳孔,精致的五官和高大的身材,他是至今所见过数一数二外商里最容易记住的面孔。

面对少年毫无掩饰的目光,富人一目了然他的目的,他将指间夹着的金币递向少年,他并没立刻伸手拿,而是看了看金币,又看了看男人的脸,先蹲下身观察了他的皮鞋。

“这可是上等的羊皮,穿着它就跟踩在软绵绵的云端,比那脚踏实地的感觉爽多了,你知道那个……”

少年并没心思听他夸夸其谈,收回观察的目光直径走向边上工业区块,被工人乱踢一通的铁盒散落在地,机油的味道十分冲鼻子。他翻箱倒柜得从打着死结的绳索与缠绕的扳手之间拎出一桶脏兮兮的汽油罐,摇晃外漏的汽油不免溅到他的手腕,他抽下担在发烫的铁杆上的抹布回到富人的脚边。他用手指顶住抹布一端,小心翼翼得擦拭着污渍中心,尽量避开搬货而弄脏的手指以至不触碰到光滑的鞋面,抹布和污渍时轻时重得进行摩擦。

富人低着头看着孩子的头顶,他晒伤的后颈皮肤发红、后背满是伤疤,有的结痂,有的还在隐隐流血;旧伤未愈新伤尤增,照这趋势总有一天他这孩子会感染细菌而生病。瘦骨如柴的他能清晰看见齿轮般的脊梁骨。富人嘴角的笑容早已僵硬后消失,凝视着少年的背,被不远处某个强烈的视线所召唤,他扭过头,望向阴影处的一角,坐在集装箱组合上的小女孩正皱着眉头看向这边,她湛蓝的瞳孔与异样的发色像极了俄罗斯洋娃娃。富人冲她微笑,招了招手。她却眉头比之前锁的更紧了,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敌意。

富人的举动少年可看不见。他正低着头耐心小心得擦着皮鞋。

周围的工人们嘲讽弄月,唏嘘不断。这平日里说话嚣张跋扈的臭小子竟然愿意下蹲给个异乡人擦鞋,真是丢份啊!当他们窃窃私语,富人精致的面容上挂着冷漠,他逐一扫视着那群成年人,由心底里生出厌恶,从而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逼退四方。

“擦干净了。”少年撑着膝盖站起身后立即后退了半步,刻意与富人保持了距离,富人则目光随着少年而去。待少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是否满意时,富人和蔼可亲的笑容上反而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抬起脚左右环视一翻,皮鞋表面和没有沾到污渍前一样光泽亮丽。满意得笑声比起刚才炫耀的嘴脸显得真实,没那么让人讨厌了,他真诚得向少年道谢,将夹在指间的金币递向他。

这枚金币他理所应当得到,这一次少年伸出手,富人却忽地缩了回去。

少年保持冷静,尽管眉间稍稍拧了拧。他未因此动怒,抬头看着富人。他笑容可掬之下有着严肃,犹如神在诵读。

“梅毒。”

当时的妓夫太郎并不了解他所说的病名,直到后来得知了真相感到不必要的羞愧,即使如此,他至今记得富人灿然的笑容下夸赞着他是个奇迹。

没有一个穿戴整齐的富家子弟会在码头上闲逛,除了他。他大可不必观察灰头土脸的工人们,汗流浃背散发出阵阵酸臭味,做着苦劳力,吆喝着他或许听不太懂的方言。这个男人就像被风吹起的新闻报纸,任高任低,充满了谜,随心所欲得飞。

轮船出港鸣笛,翌日的天气比昨日更为炎热。妓夫太郎背着妹妹来到码头,他后背出的汗水都被梅紧贴的衣物吸走,当两人分开时,风一吹起,梅就会觉得前胸凉飕飕的,妓夫太郎可惜得说把她的衣服弄脏了,梅却不然,说哥哥的汗一点也不臭。

还未来得及上岗,一路搬运货箱的人员冲在前头,码头上川流不息的往来,分不清哪一波人是正打算上这艘游轮。鱼目混杂的周遭,妓夫太郎不敢放下梅,昨日隐蔽的集装箱不见踪影,他还没想好梅该安置在哪个角落。

没想到昨日停泊的轮船今日即将起航,妓夫太郎抬头望着大轮船,不知这艘船是从哪条水路经由到此港,只知道是他这辈子不可能探索到的非常遥远的地方。

远处站着指挥的男人是昨天的富人,他高挑的身高一眼就能认出。同时,在嘈杂的人群中他也一眼看到了昨日擦鞋的少年。他脱下礼帽冲他们招手,示意过去。

不知怎么的,他的举动让妓夫太郎有着前所未有的清凉感,内心莫名平静。

看似傲慢的神情下,他用请求的口吻拜托妓夫太郎替他提一下行李箱,他照做了,背上的梅引起了富人的注意。

“啊哈,背上的小不点是你的零食吗?”

“她是我妹妹。”

“原来不是零食,看着就和‘仙女丝’一样软乎乎的,真可爱啊。”富人将手里的礼帽戴在梅的头顶。

“仙女丝?”梅好奇得望着富人,眼里没有了昨日的敌意。

“是一种美味又好看的糖果哦!”

梅憧憬得表情是想听更多有趣的新鲜事,不过时间紧迫,富人交给兄妹一人一样物品后,自己大步流星得扎进了人堆,又开始指挥着箱子的搬运与路线安排,身边几个女佣人周转在身旁拖着大皮箱,忙碌不堪,她们嘴里说的洋文两个孩子是一句也听不懂。

兄妹俩各自手持着富人的随身物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得站在原地回望着身后码头工作的现场,相较起来,工头没有条理的指挥,莽撞的奔走,你推我搡得蛮力搬运……那都是过去几个月熬过来的日子呀,自从离开了常盘屋,妓夫太郎没日没夜在想尽办法安顿梅的生活,他自己倒是怎么样都可以,可梅已经九岁,渐渐需要更多生活上的补给,也需要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他不得不加倍努力才能尽早实现这个愿望,再大的风浪来临前至少他得有万全准备保全妹妹的安危。过去数不清的苦难里,盛夏开满的金黄色花圃还未带梅赏过一回。他流下的汗水蒸发在每个静谧夜晚中为妹妹哼唱的歌谣。

心上的污渍是擦不掉的。

少年思绪放空,回到现实中,迷惘得望向巨大的轮船。远处的工人呼吁着上工。妓夫太郎感到脚下生根,他仿佛听不到身后的呼声。富人从嘈杂的人群中匆忙钻出,和一个洋人说话,他们恪守其职,奔走在线路上,富人安心得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登船口的行李一串接着一串,背过身的富人和登船口的姑娘比划着什么,他又朝妓夫太郎招手。

“那个孩子帮我提着行李。”

身旁突然出现的络腮胡男人人高马大,妓夫太郎需要昂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催促着跟上,身旁穿戴整齐的几位女工手里仓促拎着零散的行李追向富人的脚步,踏上登船口。

  “我记得你那顶帽子可价格不菲,千万别落在这儿了。”

“这可提醒我了,真是帮了大忙。”

矗立在登船口的富人与路过的友人问候,随口的提示让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寻找那顶刚才还在手里的帽子,回头看去,对检票的姑娘发出迷人的微笑,挨着她的侧脸指向了远方——

“瞧!帽子在那女孩手里。女孩不丢帽子就没事。我可是个讲究人,每一样物品都得对号入座。”

说完自顾自得踏入了船舱,自信认为“帽子”长了脚会跟着他走。

身后的姑娘还沉醉在他潇洒的举止中,朝着两个孩子示意动作要快。

快做决定吧!

“梅,你知道海的另一端是哪里吗?”

梅当然不会知道,妓夫太郎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笑脸盈盈的男人是不是个人贩子,可就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们将来会变得相当融洽。

要赌一把吗?

“哥哥……”

“嗯?”

“海的另一端没人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任何人,是全新的开始哦!”

妓夫太郎没有说话,长年在梦魇中的他被梅一把拉出了现实的困境,得到了解脱与点拨。他快速眨着眼睛,强忍一涌而上的鼻酸。

无声的少年捏紧了手中的皮箱提手,挣脱了生根缠绕的荆棘,不再回头;单手颠了颠背上的女孩,满是伤痕的腿迈出了第一步。

登上不知去向的轮船,就此告别过往残酷的一页。

那是一个仲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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